习仲勳的交待
彭德怀在保卫边区战争时期，一直是对中央和毛主席不满的，主要是他认为让他留在后方，对他不重用。因此，在黄龙战役以前，他的牢骚最多。关于彭德怀在过去历史上反对中央和毛主席的一些情况，在延安的时候，曾经有中央的同志告诉过我，我也知道彭这个人是不正派的。同时彭和我在一些问题上意见常不一致，但是最后一切都得听他的才行。因此，在当时我和彭的关系基本上是团结的不好的。我对他虽然也有警惕，但是却没有把他散布的不满言论，看作是反对党中央和毛主席的行为，及时地向中央反映。而到了北京以后，我却把自己和彭德怀的关系，以及彭对中央和毛主席的不满言论全部告诉了高岗，抗美援朝时，彭德怀和高岗搞在一起以后，高岗曾几次对我提到这个人还不坏，要我和彭把关系搞好，实际上是要我和彭搞好反党的宗派关系，当时我完全听信了高岗的话。同时看到彭德怀和高岗的关系搞得很好，我也就改变了过去的看法，对彭就不那么戒备了。
1953年前半年这一时期，我从高岗那里听到彭德怀反对✕✕同志、恩来同志和反对中央的言论比较多，高岗还对我讲他不同意✕✕同志的那些意见，彭都是赞成的，而且说不满✕✕同志比他还坚决。当时我个人虽然和彭德怀没有多少直接的接触，但是我已经看出彭是一个和高岗结合在一起的反党分子。由于我和高岗的关系是那样密切而又搞在一起反党，因此，我和彭德怀在思想感情上完全一致的了。在高岗的反党阴谋被揭穿以后，尽管彭德怀在书记处轮流主持的问题上临时改变了主意，赞成由✕✕同志主持，但彭没有把他和高岗预谋的情况向中央讲出来，因此我估计彭对高的其他问题还是支持的，高岗在当时也有此感。于是在七届四中全会以前，我就建议高岗去找彭德怀，看看他的态度。以后，高岗又要我找过彭一次，征求他对高岗在七届四中全会上的发言有什么意见。同时，高岗还对我说： 千万不能把他的问题和掌握军权的人拉在一起，否则罪更大了。高岗的这些话，当时给我的印象最深，因此我也总怕把彭的反党活动给暴露了，就给高岗加重了罪行。在高岗的反党阴谋被揭露了以后，我为了替高岗打掩护，帮他减轻罪行，同时也怕别人揭露彭的问题而暴露了自己，因此在李力群同志写给中央的检查中，准备揭发彭的问题的时候，我便以威胁的手法制止了她，以后，王明泰同志在西北历史座谈会上要揭发彭的问题，去找我商量的时候，我要他去问过彭后再说，王去问彭，彭说，已经给中央作了交待，王便以为真，未再揭发，这实际上被我用另一种手法阻止了。而彭德怀在高岗反党阴谋被揭露以后，则极力封口，推脱自己。还估计到彭一定知道我参加反党活动的情况，如果我揭发了他，势必整到自己的头上。因此，从这以后，我连同彭和自己的反党罪行都隐瞒起来了。
到1959年庐山会议的时候，在毛主席讲话以前，我对彭德怀的信的恶毒性质，是认识不够明确的。毛主席讲话之后，我虽然明确认识到彭是向中央和毛主席进攻。并且几次发言批评了他。特别是在王明泰同志发言揭发了彭以后，我也帮助王明泰同志批驳了彭对王的反攻。但是由于自己怀着隐瞒反党罪行的鬼胎，对彭的斗争仍然是软弱无力的，恨不起。到后来大家提出彭是高、饶反党联盟的漏网分子的时候，我就联想到自己，感到很紧张，而心情也十分沉重。总理在会议期间，也专门找了我谈了一次，要我对彭的问题进行揭发。但是由于我的党性丧失殆尽，由于我的反党立场根本未变，对于这些同志的善意诱导，我不仅没有受感动，而且都被我拒绝了，同时我觉得自己的反党罪行，已经隐瞒了多年没有暴露，当时又没有参加彭德怀的反党活动，于是更增加了侥幸心理，决心把自己的和我所知道的彭的问题继续隐瞒下去，不向党彻底交待。
到了八届十中全会，我看了彭德怀的八万言书，也知道是向党的一次新的进攻，想把他的老账新账翻掉，我也知道彭是翻不了案的。全会一定会向他展开斗争，同时我也想到彭的这一案也会牵涉到我的身上，我又准备根据过去的老经验，应付一下，就可以过去了。但是由于我自身上有鬼，我的发言还是显得空洞无力，对彭德怀仍然没有揭发。
从上述情况看，我在彭德怀的问题上是有严重的罪恶的，一开始我就决心不揭发彭的反党罪行，以后又多次阻止别人揭发，我这样做的目的固然是为了减轻高岗的罪行，为了把自己的反党罪行隐瞒起来，长期欺骗党，保存自己，但同时也就把彭德怀这个反党大野心家包藏下来了，这种卑鄙的个人主义野心实际也使我的反党罪行越陷越深，并且支持彭德怀做了一些反党的罪恶活动，特别是在八届十中全会，彭的八万言书和我主持写的《刘志丹》一书在向党进攻上更是起了密切配合作用。这些都不是偶然的巧合，而是我们这些人在反党思想互相一致的具体反映，实际也是社会的阶级斗争在党内的具体反映，应该承认我与彭德怀的反党立场是一样的，在有些反党活动上，有时互相配合的，实际上也就是一种无形的，不谋而合的攻守同盟，是彭、高反党集团的继续。长期以来，由于我不是站在党的立场和高岗、彭德怀彻底决裂，不是站在党的立场上，忠诚、坦白、彻底交待自己的问题，尽管在过去，特别是在庐山会议以后，我和彭德怀没有什么来往，但是仍然摆脱不了彭、高反党联盟这个阴鬼对我的纠缠，我现在才觉悟到如不痛下决心改变我的反党立场，不把我身上的鬼打死，不停止我的反党活动，则到什么时候也难砍断和彭德怀的反党联系，要想跳出罪恶的泥坑是不可能的。
习仲勳
一九六二年十二月二十七日
〔蔵書目録注〕
上の文は、文革中に出された冊子『盧山上的一場斗争』に、「附件四」として掲載されたものである。